由纽约哈莱姆区的黑人邮递员Victor Hugo Green(维克多·雨果·格林)所撰写的旅行指导——The Negro Motorist Green Book(《黑人旅行指南》),以Green的名字命名,也寓意“出行畅通无阻”,这本书成为了当时黑人出行的必备指南,又被称之为《绿皮书》。这本诞生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书,笼罩于“种族隔离制”的阴影之下,是作者在目睹了种种不公后,写就的用以告知所有黑人同胞们在吉姆克劳法实施地区如何旅行的一本旅行指导,具体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什么加油站不接待黑人,什么餐馆不允许黑人用餐等等。
而电影《绿皮书》就是以这本旅行指导作为线索拍摄的一部经典影片——一部公路题材的电影,一个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影片讲述了一个意裔美国白人给黑人钢琴家当司机的故事:一路护送对方巡演,在长达两个月的护送之旅中,一同经历了诸多事件,彼此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情感。这个故事并没有将种族议题含蓄托出,而是单刀直入并在各种细节之中将当时黑白分明的美国社会展现在大众面前。
一、伊始--纽约 (The Begin - New York City)
白人主人公托尼·利普是纽约一家夜总会的保镖,家庭与生长环境将他培养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一个流氓混混。八面玲珑而过分世故的性格是这个角色塑造的特点。与此同时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种族歧视者。唯一值得赞誉的是,意大利人的基因血脉使他深爱着自己的家庭,也正是这种对于家庭的义无反顾的责任感使他在得知客户是非裔黑人的情况下,仍然同意护送对方去南方巡演的原因。
而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唐·谢利则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谈吐不凡的古典乐钢琴家。不仅如此,唐对自己的吃穿用住也有着极高的标准和要求。也正是由于这般的傲雪凌霜、自强隐忍的性格,让他深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破败的婚姻和完美的工作让他无法两相兼顾。
两个原本毫无瓜葛的人,一个需要钱,一个需要有能力的司机保镖,就此相遇了。有点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内的结合方式,让故事进展并不过于唐突,顺理成章地进行了下去。而为期两个月的旅途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二、中程--北卡罗来纳州 (The Middle - North Carolina)
在托尼聆听了多场唐的钢琴演奏后,心中风潮涌动,已然发生了巨大改观。他认真倾听唐的话,遇事会遵循他的意见,更会在需要的时候关照他的想法。从原本偏激、暴力的处理方式,到后面发现一味地暴力处事只会使得事态更加恶劣,或许冷静地处理是更好的解决方式。而这正是唐·谢利在警局里教会他的。
在受到其潜移默化影响的同时,托尼也慢慢发觉了唐的孤独——那是一种不仅仅因为受到各种不公和歧视所带来的孤独,更是他一无所有、只身一人,只有不断地追逐音乐,追寻梦想的孤独。
唐·谢利并非典型的美籍非裔,他与底层的黑人即没有交集,也不存在共同语言。他喃喃道:“是的,我住在城堡里,一个人!而富有的白人让我为他们弹琴,因为这使他们高雅。但当我走下舞台,对于他们而言,我又只是一个黑人,因为这就是他们真正的文化!我独自受苦,因为我不被自己的同胞所接受,也因为我并不像他们!所以如果我不够黑、我不够白、我不够男人,那么告诉我,我到底是谁?”这段台词,更能从细节上将这种极致的孤独体现得尽致淋漓。
而在和托尼·利普一起巡回演出的这段旅途中,他的这种孤掌难鸣、曲高和寡的孤寂,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被慢慢地治愈着。
三、高潮--路易斯安那州 (The Finale - Louisiana)
从见面到巡演出发,从相互憎恨到冷淡不屑,从宁愿自己吃撑都不愿意把妻子制作的三明治给给唐·谢利吃,到巡演出发后的第二次演出;从针锋相对到渐生好感,吃同一份炸鸡、喝同一瓶酒、睡同一个房间。唐·谢利和托尼·利普两个人的关系已然发生了巨大转变,从老板和司机,到非常携手与共的挚友。
当然这一路上变化的不仅仅只有二人的关系,还有周围人对有色人种的眼镜。
这从北到南的一路,不同地域的人对待唐·谢利和托尼·利普的方式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刚开始每场表演的全部起立鼓掌,到后面结束时只有寥寥几人站起来鼓掌,再到后来就连厕所都要使用屋外简陋的茅厕。一切都深刻明晰地展现出当时美国人对有色人种眼镜之深。而唐·谢利忍受下来了,明知这一路向南这种歧视只会更加严重,可是他还是毅然决然要去南部巡演,去经历,去突破自己,大步跨出舒适圈,用行动去感化,去改变大众的认知,去捍卫属于自身的权益。
为白人演奏并不是一种懦弱的行为,而是一种勇敢的表现。同行的乐队成员的一句话,最能传达出唐的坚定意愿:“因为光有天才还不够,改变大众的想法需要勇气。”但由于长期的压抑,他最终还是爆发了出来。在最后一个演出的餐厅内,因为经理不允许黑人在白人餐厅用餐。唐明显已然不再愿意忍气吞声,而托尼却在此时,选择了与管理者进行协商。唐为了托尼而妥协,他说:“我会上台演出,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的话。”这句台词将此时此刻唐与托尼之间的情感极尽描摹。
在结尾处,我最喜欢的一个片段,也是我最享受的一个片段。拒绝了最后一场在餐厅的演出后,他们去了橙鸟(一个黑人的饭店)吃了在南方的最后一顿饭。在这个全是黑人的地方,唐·谢利进行了最后一场演出,也是最令他开心的一场演出。他表演时所展露出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那琴声也再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充满了愉快、喜悦之情,给整个旅途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四、终场--奏响琴音,在光明处放歌
《绿皮书》里充满了无数的细节,整部电影更像是一个艺术品,值得去细细推敲、字字斟酌。比如唐·谢利和托尼·利普伊始的和结尾的人物形象、角色设计。从唐·谢利一个人孤独的喝酒,托尼·利普丢掉黑人工人喝水的水杯,到两个人共饮一瓶酒;在去巡演场地时的一个雨夜被警察拦下来,蛮横的调查和回来时警察手电筒照射避开眼睛,提醒他们轮胎漏气;还有车辆中途过热,下来给水箱加水时,围栏的另一边在烈日下辛勤劳作的黑人农民;在圣诞夜仔细听门铃声等待唐的托尼,以及对待邻居的斟酌后半开门和面对唐时直接的敞开大门的对视。
片中的细节肯定不止我提出来的零星半点,但无数微小的刻画都体现了导演想给观众表达的思想——在“黑白分明”的美国中,存在的这些细微的温暖。而只有当我们正视了这份歧视,坚决地与之说“不”,才能让无数的“唐”无论何种肤色都能在未来的生活中奏响琴音,也都能在光明处自由放歌。
艺术与建筑系 22级建筑室内设计 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