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在全球狂揽六亿美元超高票房,并一举斩获四项奥斯卡大奖,128万中国观众为这部电影评出了9.1的高分,超过60%的观众直接给了满分。之所以这部电影能票房口碑全部超神,在我看来是因为李安导演用童话的手法阐述了世间最可怕的人性。
电影中隐藏的剧情远比《盗梦空间》多且杂,观众在导演的诱导下以为影片只讲述了一个故事,但只要抽丝拨茧就能看到四个故事。李安导演善于用开放式结局引发观众的深思,然而与我而言,该片并非所谓开放式结尾。中文译名博足了中国观众的眼球,但影片真正的名字是“life of pi”。在男主人公派的描述下,四个故事,一个比一个奇幻,而实际上李安导演只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纯真与残酷,人性与兽性的故事。
一、第一个故事--人与虎
多年后,当派跟作家朋友陈述起当年的遭遇时,他说被营救后当时的大哭并非是得救后的喜极而泣,而是发自内心的伤感。因为那只陪伴他活下来的孟加拉虎就像他的父母一样,但它一言不发就转身消失在森林深处,就此永远消失。那老虎是他与过往的唯一牵绊,也算是生死之交,可它却如此绝情的离开,连看都不曾再看他一眼。
那之后派被送进医院,日本航运公司的两位调查员找到他,询问起关于海难的经历。派向他们讲述了那227天里发生的一切,但调查员却指出了其中的无数破绽。如,生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食人浮岛上?那只红毛猩猩是坐在一捆浮在水面上的香蕉来到船上的?但香蕉根本不会漂浮在水上。他们认为派所说的故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并要求他说出一个能让大家都相信的故事,好让他们得以交差。于是,派思考片刻,讲出了第二个故事。
二、第二个故事--虚妄与现实
他们上船后,一个凶恶的厨子给母亲盛了一碗浇了肉汤的米饭,这让吃素的母亲很为难,刚想让厨子换一碗,厨子便大发雷霆。
没多久海难就发生了,只有四个人得以幸存。凶恶的厨子和水手率先登上救生船,而水手不幸摔断了腿,当他们遇到落水的派时,厨子扔出救生圈将派救上了船。紧接着,派的妈妈也抓着香蕉游上了船。
经过多日的漂浮后,水手的伤腿开始感染,厨师将水手的伤腿砍掉以防危及生命。又过了几天,饥饿的厨子不仅吃掉了一只老鼠,还毫无人性的杀了断腿的水手,用他的肉来充饥。一周后,派因为信仰放走了一只海龟,因此遭受了厨师的暴打。为了保护儿子,母亲狠狠给了厨师一巴掌,怀恨在心的厨子没有还手,却趁母亲不备,用刀砍向了她的脖子,血液引来飞鱼群。为了复仇,派杀了厨子,又用他的肉活了下来。
不难看出,第二个故事和第一个故事几乎一样,只是把动物变成了人,更残酷也更黑暗。摔断腿的水手是斑马,猎狗就是厨子,而红毛猩猩则是派的母亲,派是活到最后的老虎。这也就不难解释,在第一个故事中,老虎最后得救时为什么没有回头。海上漂流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为了生存,他失去人性变成野兽,可是一旦回到文明世界,兽性就只能隐藏于内心的丛林,谁都不愿回头。派第一次说谎,把人全部说成动物,是为了隐藏可怕的真相,然而第二个故事仍旧并非真相,因为事实比他讲的故事更可怕。
三、第三个故事——真相大白
第二个故事中,派依旧坚持母亲是坐香蕉漂浮而来,这是第一个不合理的地方。第二处则在于,派的母亲狠狠扇了厨子一巴掌,厨子却没有还手,明明和猎狗一样暴虐的家伙,怎么可能不还手呢?
其实在电影的隐藏剧情中已然将第三个故事交代一清了:首先是派的父亲,他因为小儿麻痹症而留下了后遗症,瘸了一条腿。所以第一个跳上船的并非斑马,也不是水手,而是派的爸爸,而船上幸存的四人正是他们一家四口。父亲的腿出现感染,为了保住性命,哥哥帮他锯去了伤腿。但父亲由于失血过多而死,为了生存,哥哥将父亲的尸体当做鱼饵扔进海里。这让母亲在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给了哥哥一巴掌。被母亲打,儿子自然不会还手。而后因为派放生了海龟,受到了哥哥的殴打,妈妈上前阻止却被哥哥失手杀害。为了给妈妈报仇,派又手刃了一母同胞的兄长,最终一家四口只有派一人活了下来。派两次说谎都是为了隐藏这个残忍的真相。
除此之外,影片还引出了第四个隐藏故事。
四、第四个故事——食人岛与鼠
有人根据运输公司的那份保险报告得知,当日并没有暴风雨,并且推测是派的父亲为了骗保而制造了沉船海难。这完全是胡扯,海难中只有派一个幸存者,运输公司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派。派明确地表述了,当天遭遇的暴风雨。此外,派的父亲也绝无可能故意制造沉船事故,拖着残疾的身躯让一家人坐上小船,在太平洋上漂流大半年。
但导演确实还留下了很多隐藏的剧情,比如船上那只老鼠,他代表谁?食人岛的轮廓为什么像一个女人?
当作家采访已人至中年的派时,他曾流着泪说,“我失去了那么多,我的家人,动物园,还有我的女友阿南帝。”当派得救时,他完全可以寻找他的女友,但他并没有,而是肯定地说他失去了女友。此外他还告诉作家,自己全然不记得与之分别那天的场景,可对于一个能记得上千位圆周率的人来说,这种选择性失忆很难让人信服。只有一种可能,派的女友也跟着他登上了游轮,那只老鼠就代表女友。
而这就是第四个故事:“食人岛”必定是派的谎言,那派究竟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呢?其实,在影片中也给予了暗示——食人岛的轮廓像一个女性的身体,树木根茎又像极了人的经脉与血管,无数只猫鼬就像密密麻麻的驱虫,腐蚀鱼类的池塘则像极了人类的胃液,包括那朵花里的牙齿,还有派摘下女友送的平安绳。留在食人岛上,为了活着,他究竟做了什么?
四、结尾——人与兽
派的父亲曾说过,“一个人什么事情都相信,就等于什么都不信。”
派就是这样的人,无论真相是怎样,结局都只有一个——整艘船上只有派活了下来。而派的名字也带着隐喻——他是一个无限不循环的无理数,也是永远猜不透、看不到的结局。
人们总是下意识地拒绝直面残酷的现实,因为人是拥有伦理道德和人性的动物,所以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第一个故事,因为这个故事充满了理性、温度、还有爱。
但我们应该知晓的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并非凭空捏造的故事。1884年,一艘叫“木樨草号”的英国帆船沉没了,只有四个海员坐上了救生艇。为了活命,三个海员联手杀害了最年轻的海员,因此得以填饱肚子存活了下来。三人获救后本应被判处绞刑,却被时任英女王维多利亚特赦,只判了六个月的监禁。而那名被吃掉的船员,名字就叫做理查德·帕克。没错,正与那只孟加拉虎同名。
回到文明社会的海滩上,残酷兽性凝视人性,他没有一丝犹豫,永远隐藏在了内心的丛林深处。在文明的社会中,派和那三位水手一样,工作生活、结婚生子,和所有的普通人并无两样。电影展现了一个童话,描述的却是一场人性,我们更愿意相信哪个故事呢?我相信大多数人会说喜欢有老虎的那个,因为只有这个故事更接近人们心中的桃花源记。
这就是李安导演想要讲述的故事,一个关乎兽性与人性的故事。而正所谓,人心自辩,尽在不言中。
烹饪系 22级中西面点工艺 叶若桐